她下意识转过身,看向远处拿着篮子的顾詹,轻唤道:“小叔,我来道歉。”
说完,南荛觉得有点奇怪,自己的警觉什么时候这么弱了?顾詹这么大个人,自己都没察觉。
顾詹凝视她手里的黑骑士,脸色黝黑,手里的篮子被他攥得嘎吱嘎吱响。
南荛见他不说话,连忙拿出手里的东西给他看:“这个是赔礼,我...”
当看清自己手里的东西,南荛猛地倒吸一口冷气。
顾詹咬牙切齿:“南小姐的道歉,就是,再摘我一次花,是吗?”
“不,不是!这个是意外!你吓我,然后”
“所以是我的错。”
南荛一噎,有点怎么说都是错的感觉。
“南家就没有教过你,进别人家,要敲门,别的人东西未经允许不能碰这个最基本的规矩吗?”
顾詹一字一句,脚下一步一步朝她逼近。
南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,吞咽了一下口水:“我真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那就是有意的。”顾詹一把从她手里拿回黑骑士。
一朵,唯一一朵最好的花,就这么被摘了。
南荛觉得他有点蛮不讲理,但毕竟自己有错,她忍着回怼的性子,再次解释:“小叔,我真不是故意的,
这样,你想我怎么赔偿,你直说,我这还有一些花种,你看你要不要。
实在不行,你去我院子里,摘两朵也行。”
顾詹比南荛高出一个头,此时沉默不语,目光落在她手掌中间的花种上,没有名字,看不出是什么花。
两人就这样谁也不说话,安静地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。
良久,顾詹终于开口了。
“你说什么赔偿都可以?”
南荛没多想,无非就是要钱,不可能是要人,点头:“嗯,小叔想要什么?”
她查过,顾詹可不是个好惹的主,从小混黑道,自己虽然不怕,但也不想多惹是非。
能文明解决,最好,不能再说。
“那从今天开始,你每天五点起来给我把院子里的花浇一遍水,晚上再把落叶捡干净,
直到你给的种子,开花为止。”
顾詹说完,便把篮子丢在她脚边。
“什么?开花?小叔,你这个要求过分了吧,我这个还是个种子,等开花要多久去了?
况且我还有事呢。”
南荛以为他要钱,要花,万万没想到,他真要人。
顾詹:“过分?不是你自己说的,要什么都行吗?
你觉得,我缺钱?”
‘您老不缺,您老缺心眼!’
这句话南荛没有说,脸上皮笑肉不笑:“但是,时间会不会太长了。”
“那你说多久?”
南荛竖起五根手指,还未开口,顾詹抢先道:“行,五个月,开始吧。”
说完头也不回进了房间。
南荛:“我想说的是五天。”
顾詹充耳不闻,回应她的是他上楼的声音。
南荛看着门,脸色黑沉,眼中闪过寒芒:‘顾詹,你给我等着!别落到我手上。
否则玩不死你,我就不姓南!’
她弯腰拿起篮子,俯身蹲在花丛边开始捡落叶,
这种事情,南荛在南家自己的花圃里,也经常干,所以动作还算快,不一会就捡完一片。
天色渐渐变暗,星星冒出云层。
花园里的灯已经被点亮,二楼主卧阳台上,顾詹穿着黑色浴袍,头发湿漉漉搭在脑袋上,
刚洗过澡,他身体皮肤有点红,一双长腿,若隐若现,深邃幽暗的目光落在蹲在花园里捡落叶的人影身上。
原本以为,南荛一个娇养的小公主,会犯公主病,会大发雷霆,使小性子,要告状什么的。
她却什么都没做,意外地听话,真一个人捡了几个小时。
南荛察觉到头顶有一股炽热的视线,在捡完最后一片叶子后,站起身抬头回望。
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精致的小脸上,南荛冲他,露出浅浅一笑:“小叔,捡完了,我能走了吗?”
顾詹点点头:“明天别忘了五点来浇水。”
丢下这句话,顾詹便回了房间,关上阳台窗户。
南荛呼出一口气,还以为顾詹又要说些什么,五个月而已,很快。
她把东西全部放回原地,转身关了大门。
回到属于自己的客房,南荛端起一杯水,大口大口地喝。
小优担心了半天,看着她健全地回来,松了一口气:“小姐,我还以为你这么久没回来,是被顾三爷给打了呢,
我都想给少爷打电话了。”
南荛放下水杯,用手臂随便一抹:“打倒不至于。”
“那小姐,顾三爷要了什么啊?种子还是钱?如果是钱,那小姐,你从我工资里扣吧。
不够我还有存得。”
小优的工资是南家最高的,一个月一百万,就陪在南荛身边就好,时不时帮南荛做事。
而南荛也不像其他千金那样有公主病,或者难伺候,小优很轻松。
南荛摇摇头:“他不要钱,让我给他当五个月苦力,浇浇水,捡捡烂叶子,没多大事。”
“啊?顾三爷是不是脑子不好?钱不要,让小姐您当苦力?”
南荛也觉得他有病,还病得不轻:“谁知道,我去洗澡了,你也去休息吧。”
小优点点头,想到什么又问:“那您跟顾少的感情还培养吗?”
“培养个屁。”
南荛在捡叶子的时候,就想了想,要想留在顾家,这跟顾仁杰的感情也不能说不培养,就不培养。
现在调查还没有进展,自己白天待在ʝʂɠ顾詹那里,也没人敢去,晚上回来再调查,也不会起疑心。
又能有理由待在顾家不去找顾仁杰,又能安心调查不被发现,一箭双雕。
南荛第二天,早早来到顾詹院子,开始给他的花浇水,
不得不说,顾詹院子里的花是真的很好看,完全满足南荛的喜欢,浇水也变得不再是一种折磨。
六点半,天蒙蒙亮,晨光刺破云层,洒落大地。
顾詹每日雷打不动六点半就醒,刚伸了个懒腰,就听到窗外传来浇水的声音。
看了眼时钟,低喃道:“才来?”
他翻身下床,穿上鞋,走到阳台门边,刷啦一声拉开。
南荛耳尖,听到声音,抬头回望,见到顾詹,朝他展颜一笑:“早啊,小叔,还有一点,就浇完了,是我吵到你了吗?”
顾詹扫视一圈,发现只有南荛周边一点没浇水,她真五点就来了?
南淮起床最早都要八点,她能起这么早?
他愣神的工夫,南荛已经把最后一点给浇完了。
她放下水桶,擦了一把额头的汗:“小叔,浇完了,我还没吃早饭,你管吗?”
顾詹抿唇,看到她身上被晨光照射出的汗珠,脸色说不出是难看还是好看,沉声道:“让管家给你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