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枕月不敢相信,她一把抓住小太监:“你说谁死了?”
“殿下?!”小太监吓得腿软,“是……陛下去了!”
千枕月的手陡然无力垂下,她遥望着远处的皇帝寝宫,什么都不顾的朝那儿跑去。
到时,满殿宫人都在地上跪着,瑟瑟发抖。
千枕月眼里,只有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千文廷,他嘴角一片青紫。
“提督,陛下是中毒而亡,看脉象,这毒在陛下体内,已有三月之久了。”
岑云鹤刚要开口,却瞧见了千枕月。
他眉头拧起:“殿下怎么在这儿?”
莫名的,他不想千枕月知道千文廷死掉的事。
千枕月紧紧攥着拳,颤着身子质问:“为什么?你不是说了我不逃,你就不会杀他吗?!”
“可是你现在不就逃出来了?”岑云鹤冷笑。
千枕月喉咙一哽,几乎窒息。
太医的话还历历在耳!
那毒存在三个月了,而她从玄鹿塔逃出来也不过几刻钟!
千枕月心里清楚,其实岑云鹤早就想杀他们姐弟了!
他真的好狠的心!
千枕月只觉得自己胸腔疼得厉害,连腹部快要愈合的伤口都再次抽痛。
不愿再看他,她一步步走向千文廷。
千枕月抓着千文廷冰凉的小手,泪眼哽咽:“文廷,皇姐已经出来了,你怎么不理皇姐啊?不是说好了你要保护皇姐么,现在就有人欺负我,你帮皇姐惩罚他好不好?”
可千文廷只是躺在那儿,无法回应。
千枕月好像不觉,自顾自接着说:“皇姐知道了,你是不是在生皇姐的气?你别生气,皇姐去带你捉蛐蛐好不好?你喜欢出去玩,皇姐就带你出去玩……”4
岑云鹤听得心烦意乱,上前抓住她的肩膀:“千枕月,他已经死了!”
千枕月甩开他的手,一脸莫名的看着他:“云鹤哥哥,你胡说什么呢!文廷他只是睡着了!”
云鹤……哥哥!
多久没听过千枕月这般叫他了?是宫变那日?还是岑家灭门那日?
岑云鹤有一瞬间的恍惚,但很快就察觉到了千枕月的不对。
他将人从千文廷身边拉开,示意太医来诊治。
千枕月也没挣扎,像是个乖顺的娃娃任由摆弄。
可越是如此,岑云鹤的心就越沉。
下一秒,就听太医说“九千岁,殿下神志不清,已然是疯了!”
“不可能!”
“她怎么可能就这么疯了!”
岑云鹤钳住了千枕月的下巴,将她的脸转向自己:“千枕月!你敢装疯?信不信我杀了你?!”
千枕月茫然地看着他:“云鹤哥哥,你在说什么啊?”
眼里全数的信赖与亲近如火焰灼烧了岑云鹤的心。
他倏然收回手,垂在身侧搓捻,却不敢再和千枕月对视。
他不信,她这么轻易的就疯了!
“来人,将公主囚与玄鹿塔,给我盯紧了!”
岑云鹤不曾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,背影慌乱的离开了。
千枕月又一次回到了玄鹿塔中,不过这一次截然不同了。
疯了的公主无人在意,送来的吃食全是馊饭,她依旧吃进了肚子里。
有一次被岑云鹤知晓了,他震怒杀了人,又看千枕月捧着馊饭,浑然不觉的样子,心里的恐慌越来越重。
他不知要怎么对待这样的千枕月,便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彻查千文廷身死之事上。
却不想,竟查到了杜月婵身上,接连着拔出了她过往的所作所为。
东厂。
岑云鹤一剑刺穿杜月婵的腹部:“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?”
杜月婵躺在血泊中,痴笑着:“我都是为了你啊。”
“那女人拿捏着你的情绪和准则,不杀了她,你怎么一统大梁?”
“难道岑家的血海深仇你都忘了吗?!她是你灭门仇人的女儿,就算你再喜欢她,你们也不可能!”
杜月婵嘶声喊着,字字戳痛了岑云鹤。
他只觉得荒唐,但念着她帮过自己,还是饶了她一命。
“伤好后,你就滚吧。”
处理完杜月婵,岑云鹤回到了岑家墓地。
他坐在墓前,沉默了很久。
直到日落才开口:“岑家之仇,孩儿已经报了,但是孩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畅快。”
顿了顿,又想起千枕月:“这次,不论她真疯还是假疯,孩儿想试一试,试试……把她留在身边。”
“父亲,母亲,不知你们是否愿意原谅我?”
低沉的声音消散在墓地之上,最终也无人应答。
岑云鹤祭拜完,回到了玄鹿塔。
却发现,塔外宫人慌乱无比,而塔里空无一人!
千枕月……不见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