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一个不做数!
好一个胡闹!
这难道就是裴郢对待刚刚落胎的妻子的态度?
“夫君说不做数就不做数吗?”江宝珠语气并算不上好听,裴郢也有些疑惑,他与江宝珠也算得上是成婚两年了。
虽然平时说话很少,可是江宝珠是一个怎样的人,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。
至少成婚那么久,江宝珠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过话。
他想到这里,又想到了江宝珠刚刚落掉的孩子,他垂下了眼眸,一片漆黑之中,江宝珠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双大手包住了。
从前的她无比的眷恋。
日思夜想的都是眼前的这个人,可是事到如今,她心境已经不一样了。
她突兀的将自己的手抽开,裴郢手掌心突然落了空。
“母亲何时与你说的?”他捏了捏空荡荡的手,自以为放缓了自己的语速,可是声音落在人的耳朵里头依旧是冷清冷性。
“怎么?四爷难道是质疑我所说的话?要去找婆母顺一顺话头?”
江宝珠垂下眼睑,两人虽然躺在一张床上,可是中间就好像隔了好几个人。
他出差一趟。
江宝珠居然性情大变了。
不过也是情有可原。毕竟她刚刚没了孩子。
“母亲那边,我会去好好说道说道,不会叫她再拿这件事情来烦你。”裴郢吐出来一口浊气。
好像是故意安抚人的话。可是王氏所说这话也是上辈子之事……
江宝珠也不屑于解释。
她身份高贵,从前稀罕裴郢的时候,自然也能把裴郢当个天上仅有地上绝无的宝贝。
如今不稀罕了。
她自然也能够泰然处之。
“这是四爷一时的应付之语!还是觉得我孩子们实在可怜……才迫于无奈说出了这句话?”
江宝珠一双明亮的眼睛就这样看着裴郢,裴郢突然有种无力感梗在了喉咙。
出差一趟。
江宝珠越发的得理不饶人。越发的牙尖嘴利了。
“那你还想如何?”他声音依旧平淡,只是手指已经轻轻的扶在了眼眶,江宝珠知道……这是他失去耐心的表现。
“四爷既然不想与我说清楚表妹的事情,那自然只能就此作罢。”
江宝珠微微的闭了闭眼,她平躺在床的另外一侧,裴郢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浊气。他倒是睡着了。
夜深了。
身边休息的人呼吸逐渐均匀,江宝珠慢慢的睁开眼睛,她看着身边人俊俏的容颜,她大半夜没睡着……每次想起那个孩子所说的话……江宝珠总是感觉到一阵心悸。
却也觉得后悔。
既然重生了……为何不早一些。在两年前都好。
偏偏到这个节骨眼上。
她进退不能。
夜里不知何时睡着的,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更了,昨日风雪交加,今日反倒是出了个好天气。
阳光高照,江宝珠推开了木窗,暖烘烘的太阳罩在软榻上,江宝珠满头的青丝披在身后。
朝暮奉上的茶水,江宝珠只是轻轻的喝了一口,她眉头就蹙起来了。
“这个茶我不喜欢。”江宝珠蹙眉头告诉身边的丫鬟朝暮。
朝暮呆了一下。
姑娘最喜欢的是虎丘茶,那么多年都喝着,直到嫁给四爷就再也没碰过了。
倒也不因为其他。只因为虎丘茶实在难得。
“这只是最普通的龙井,姑娘不是说要节省一些,裴府一大家子……开销大。”朝暮这话的确说的没错。
的确是江宝珠当初所言,可是那个时候她知道裴郢不喜欢她挥霍,她这才忍了所有的喜怒哀乐,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。
可是又有什么用呢?
男人就像一只偷腥的猫……家里明明就已经有最好的。可是他非得在外头沾花惹草。
她也不是人的影子,也不是人肚子里的蛔虫,摸不准他的心思,自然也不能时时刻刻的跟着他。
倘若非要管着彼此才能把这个日子过下去……这样的日子不过也罢!
“裴府没钱?”江宝珠轻轻的挑了一下眉头,她捏紧了手中的白瓷杯,只觉得这日子过得了无生气。
“我不是带了许多嫁妆,我别的没有,最多的就是钱了。”
她低垂着眉眼,说话就好像犹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。
的确是这个道理,要说整个裴府恐怕都没有姑娘手上有钱。
姑娘父兄既然为朝廷卖命,那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,说句不好听的,今日不知明日事。
姑娘作为王府唯一留在京城中的人。过些好日子自然也是无可厚非的。
“那还是换回从前的虎丘茶?”朝暮试探性的去问,自从姑娘嫁入裴府,朝暮只感觉自己的日子似乎也过得紧巴巴的了。
从前跟着姑娘能够吃好的喝好的……不知tຊ怎么的到了裴府……虽然也不差。
可是从前那些就好像是大鱼大肉突然一下子……朝暮就开始吃素了。
快乐回来的太突然。朝暮简直嘴巴都要合不拢了。
朝暮高高兴兴的下去了,走到一半,朝暮恍惚整个人又醒了。
“姑娘……咱们今日还去请安吗?”朝暮的又看了看江宝珠脸上的神色。
“太阳照屁股了……还请哪门子的?”江宝珠随意的摆了摆手。
说是请安。
无非就是叫王氏这个做婆婆的好好的摆弄摆弄她们。
下头丫鬟做的事,全都派给了几个儿媳妇做,她如今可不愿意再去受这个苦了。
谁爱去便去吧。
江宝珠这边欢欢喜喜的。反倒是晚香堂那边大殿里面空荡荡的,没有一个人敢说话。
高贞也是低着头未曾言语。
杨轻环脸上也是一片苍白之色。
二人大清早就过来请安了,天还没亮就来了,如今马上就要到了吃午膳的时间,偏偏老四媳妇迟迟不来。
夫人也就不肯放人。
高贞肚子里面就跟刀绞似的,只是感觉嘴巴里面都是一股子酸水味儿,她实在是饿的不行了。
“派人去照影院好好的瞧瞧……那丫头难道死在床上了不成?”
王氏冷冷的哼了一声。
“母亲,昨日四弟才刚刚回来,夫妻已经有几个月未曾见面了,热乎一些也是应该的。”杨轻环又轻声安慰王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