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日前的夜里,她从死人堆里险险爬出来时,当时身上穿的衣服,并非如今这身已经隐隐发臭的男人衣袍。
而是一件质感还算不错的杏色裙装,不过仅凭那件染血的裙装,并不能得到过多有用的线索。
为了不引人注意,她从另一个刚死不久的男人身上,扒下身上这件衣裳。
哦,中途似乎还吓晕了两个鬼鬼祟祟,貌似前来盗窃其他尸体的人?
“吱!”
白毛小老鼠见武云芷没有放开自己的打算,它一个扭身挣扎,张口咬在了武云芷的拇指上。
也是这个动作,将武云芷从回忆中拉了回来。
她扫了眼拇指上的鼠牙印,一个爆炒栗子弹在了白毛小老鼠的脑门上,“小鼠崽,你要是将我的手指给咬破了皮,你的鼠生今日可就到头了。”
武云芷恐吓完小东西,将那半碗米饭放在地上,之后“biu,pia”~一声,那只被弹的脑袋瓜犯晕的白毛小老鼠躺在地上,吓得四肢乱颤。
她居高临下欣赏着痛哭流涕的白毛小老鼠,郁闷了几日的心情好转了那么一丢丢。
看了会小鼠崽的“表演”,这才转身踱步来到门前,双目落在挂锁的位置,抬手“咣咣”开始敲门。
“外面有没有人啊?有的话,麻烦吱个声?”
蹲在墙角已经抱着一团米饭开啃的白毛小老鼠,闻声,支棱起小耳朵,“吱”了一声。
【在!】
武云芷:“......”
她回头面tຊ无表情地瞪向那只贪吃的小鼠崽,没好气的提醒,“吃饱了,就去找你那些鼠友们,给我弄点银钱过来,再给我多打探点别的消息。”
“吱?!唧唧......”
【我不!好嘛好嘛,我吃饱饱,就去。】
对于小鼠崽的识时务,武云芷略显满意的收回视线,继续敲门。
这次魂穿,竟然让她拥有了“特异”能力,能毫无障碍的与动物交流。
要知道前世她身为一名合格的兽医,能看懂动物的一些语言不假,但可不会像如今这般能与动物正常交流。
外头这会不时有一只乌鸦啼叫。
“嘎嘎,嘎!”
【要死人了嘎!府内的主子要死了,嘎嘎!】
武云芷闻声微蹙眉,“谁要死了?难不成......是涂钦屿?”
他要是死了,那她???
她对这个世界现在很是陌生,这具身体可没有给她传达或是留下什么记忆。
不成,她可不能就这么一直被关在这间柴房里!
武云芷抬手欲再次敲门,却听到屋外不远处响起男子焦急暴躁的声音,“哼,我看那里面的女人就是个行乞骗子,就她那副鬼德行,哪里像民间大夫了?还说什么师出名医,唬谁呢?”
“人都已经带回几日了,总得试一试吧?”
“试?说的轻巧,宫里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,你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乞丐去救主子?万一加重了主子的病情,典沅,我们俩的脑袋还要不要了?”
典沅一脸惆怅,“那你说现在我们还能怎么办?四个月前主子遭贼人暗算,已经造成旧疾加重。
好不容易有了那位司徒神医的线索,我们跟随主子一同前去,人没找到不说,还让主子落下了风寒......再加上之前的旧疾。
唉,如今,也只希望里面的那位姑娘真如她所说,有办法救咱们主子。”
武云芷听完外面两人的交谈声,她返身坐在一只废木箱子上,低头轻抚自己手腕上的伤痕。
两日前她的高烧已退,身上的伤痕也被人简单处理过。
回想那日夜里为了活命搭车,她犯险冒充人医,声称自己可以救那个男人,如今自己被救,谎,她也撒了,待会想圆,恐怕不好圆回去。
眼下这种情形,也只能硬着头皮尝试去医涂钦屿。
“咔嚓。”
门锁被打开的声音。
典池一进柴房,便捂住了鼻子,黑着脸瞪视着坐在木箱上的武云芷,“臭死了。”
说着他扭头看向典沅,“要不让她先去换洗一番?太子殿下今日在咱们府内,他要是看到我们带这样一个人去给主子医治......”
“咳。”
典沅干咳一声,这姑娘身上的味,确实有些冲啊。
不过......
“现在带她去洗漱换衣,有点延误时辰,现在救主子要紧。”
见眼前这对弟兄对她难掩嫌弃之意,武云芷暗哼一声,站起身,看向待她态度还算好的典沅,随口道:“那日夜里,我听到你们的主子咳声急缓,脏腑没有湿聚,也就是痰湿产生,若纯粹的干咳,而没有其他症候,还好医治。
可若是他还有其他急症,比如哮症、心症,那自是棘手,但也不是不能治。”
原本对武云芷十分看不上眼的典池,再听到武云芷的几句“专业话术”卖弄,脸色稍微缓和了一分,刚要开口,便听到武云芷下一句话。
“当然,你们若是不信我的话,那麻烦二位现在就将我放出府吧,小女子谢过二位了。”
典池刚缓和的脸色又黑了起来。
“我们帝师府,岂是你这种人想待就待,想走就走的地方?”
武云芷:“......”
那不然呢?一旦被发现治不了涂钦屿,九成吃不了兜着走,剩下一成算她侥幸运气极佳。
见武云芷低头沉默,典池收敛了几分怒气,上下打量着她,“你当真懂医术?一个懂医的人,会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?要不是我们主子心善,好心让我们带你回来,那天夜里,你的尸体怕是都要凉透了。”
典沅拽了拽典池的手臂,“你少说几句,人家好歹是个姑娘家。”
“哼!我就是怀疑她的用心,谁知是不是用的苦肉计?邬都城内想对咱们主子图谋不轨的人还少吗?”
武云芷暗中磨了磨牙,这7号电池死小子,戒备心这么强。
她再次抬头时,神色萎靡,眼露哀色,声音夹杂着几分啜泣,“人在河边走,哪有不湿鞋?两位且放心,我并非什么恶人。
我名云芷,家本住偏远小镇,数日前家中不慎走水,什么都被烧没了。
二老已去,留下我一人孤苦无依,遭人欺凌,万般不得已之下,只得去寻早些年嫁入别城的姑姑。
可就在我寻亲的途中,又极其的不幸遇到了贪恋我美色的匪人......我被他们的头儿,给强行带了回去。”